顧念剛重生在花花身上的時候，是顧家討債的人來了，花花娘楊氏叫花花和她二姐果果兩人躲起來。果果也就是後來的顧笑。

花花可憐，才十歲不到，小小年紀一不小心掉下了河，被生生淹死。後才有顧念重生其上。

顧念記得很清楚，那日她從城裏回來，將賺來的前全都藏起來後回了家。年僅十四的顧笑渾身都是淤青的躺在那滿是幹草的床上，衣衫盡數被去，那雙眼睛成了灰色，毫無生氣。

花花娘滿臉是淚的收拾這被砸壞的東西，嘴裏罵罵咧咧說什麽。

回想起路上遇到的三個要債人，顧念便知道發生了什麽。還未等她反應過來，顧大毛也出現了。顧大毛一直在屋外，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被三個畜牲糟蹋竟然無動於衷。甚至還慶幸自己躲過一劫。

那是顧念第一次有殺人的沖動，她活了快三十多年最是憤怒的時候。

次日顧笑便病了，顧念求了好多人才將顧笑帶到城裏治病。看著那觸目驚心的淤青，顧念也是第一次為了自己的無能掉下眼淚。

顧笑治了病沒有回去，隨著她住在了與淩風租下的房子。

原本她以為時間能治愈好一切，她以為她能給顧笑一個最好的未來。一次顧笑無故暈倒，送到大夫那邊以後被告知已經懷孕了五月之久。

顧念雖說是成年人，到底是有知識盲區，加之顧笑妊娠反應不大，她和淩風只當做顧笑是長胖了。

這個孩子顧念顯然是不想讓他留下來，可五月之久，若是流掉可能會威脅顧笑的性命。最後還是在淩風的開導之下，顧念才接受這個孩子。

而顧笑那麽單純的一個姑娘，顧念只是騙她說是因為她碰到了淩風的手，所以那個孩子是淩風的。

顧笑喜歡淩風，覺得淩風是收留他們的好人，所以一聽說是他的孩子，她很高興。

後來叛出朝廷的淩雲軍的人聯系到了淩風，要淩風回去主持大局。

那時候顧笑已經懷孕九月， 上街采買的時候不巧遇到了賭錢輸掉了顧大毛。顧大毛為了搶奪顧笑手中的錢財，將顧笑推到在地，致使顧笑打出血。

送到醫館的時候雖然孩子是生了下來，但人已經不行了。

十五歲，顧念清清楚楚的記得當時的顧笑才十五歲。一個什麽都不懂，但卻想要保護妹妹的一個小姑娘便就那麽去了。

她明明一天好日子都沒過上，偏偏便葬送在那麽一個畜牲手中。

顧念辦完了顧笑的喪事，將還是嬰兒的顧允兒交給了醫館的白蘇大夫後，便去了賭坊找到了顧大毛。與賭坊老板賭，認了老板做義父，然後親手砍了顧大毛的一只手臂，和三根手指。

同時，讓糟蹋了顧笑的三個男人成了太監。

這件事情是顧念心頭永遠的痛，卻不想這樣的事情竟然還要發生，甚至是因為同一個罪魁禍首。

……

張伯見顧念臉色不好，低聲道：“夫人，可要回去一趟？”

在這古代，女子出嫁便從了夫家。哪怕娘家人就住在一個城裏，那也不是說回去便回去的。不然少不得他人說閑白話。

但淩雲府是將門，不怎麽看重世俗禮儀。

“要不，屬下挑幾個得力的跟隨夫人？”張伯繼續道。

顧念搖頭，道：“我帶著緋紅去便好。”剛說完緋紅，緋紅便從門邊轉了進來，當真是神出鬼沒。

張伯畢竟是做管家的人，能做管家除了是年紀大以外，見識自然也比他人寬廣。至少一些大戶人家的伎倆，他為了能做好這個管家還是惡補過了的。

張伯低頭附耳低聲道：“夫人如今不比之前，還是帶幾個人，撐撐門面也好。而且將軍若是知道我等不作為，肯定會責罵我們的。”

顧念禮貌的對張伯說道：“多謝張伯，但不必了，此時不宜聲張。”

“哪……夫人稍等，屬下這便去讓馬夫套車。”

顧念出門很少坐馬車，一來她自知自己不愛運動，能走點路權當運動了；二來馬車顛得慌，坐著也不舒服。她也不喜歡走正門，若是正門出去，太引人註目。

但這次她還是在正門坐了馬車，只是因為正門離顧府近一些。

很少有事情能然顧念這般慌亂，向來都平靜的她只是因為所發生的事情並未涉及到自己在意的人身上。顯然，當年對於顧笑的愧疚，一直都是紮在她心頭的那根刺。

原諒顧大毛第一次，是因為她如今的身體是他女兒的；原諒他第二次，是因為顧笑臨終之前讓她別報仇。

如今顧念已經沒有任何需要留情面的地方。

當顧念坐著馬車回到顧府的時候，擡頭看著顧府門口那兩個表示喜慶的紅燈籠不由得扯起嘴角笑了笑。門房猛然見顧念回來，忘記給先給顧念請安，直接連滾帶爬的往裏跑去。

內堂中的顧家夫婦一聽說顧念回來了，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來。

而跪在地上的顧府侍女小桃則激動得差點站了起來，剛剛才哭哭啼啼的，現在臉上滿是喜悅。一把手拉著跪在她身邊的柳家姑娘道：“姑娘別怕，三小姐回來了。”

顧大毛頭上纏著一圈白布，隱隱透出血跡。他強行鎮定的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瞪了跪在地上的柳家姑娘柳瑤和小桃一眼，對下人道：“別以為那個賤蹄子回來就能救你們。”

這邊剛說完，顧念便已經站在內堂門口，冷聲道：“為什麽不能救她們呢？”

柳瑤轉頭，看著這個令顧家老爺和夫人都為之色變的人。

顧念的名字她自然知，國公夫人，皇上親封一品誥命之職。雖早已聽說她只有十七歲，可真正看到，卻比想象中要年輕很多。可能國公夫人這四個字，總是會叫人聯想到那些鬢角斑白的老人吧。

同時，這個家也是因為她才這般榮耀。想來這般光宗耀祖的女兒，做父母的確實是要捧在心尖兒上的。

只是無論如何，她都想不明白為什麽小桃說‘只要等到三小姐來就有救了’。作為子女的，哪怕是皇後，也管不了自家父親納妾吧。

顧念邁步入內堂，不溫不火的表情叫人拿不定她此刻的喜怒。那雙眼睛依舊平靜，平靜得誰都想象不到當時顧念聽到這消息時候的震怒。

見顧念過來，顧家夫婦連忙起身給她讓了坐。緋紅跟在她身後，十分‘盡職’的說了一句：“怎麽，見到國公夫人還不行禮？”

其實就算顧念是國公夫人，她的父母見了她也不需行禮。奈何顧家夫婦沒啥見識，一聽緋紅那麽說便當真跪了下去。

便只有柳瑤，雖說是跪著，但腰桿挺直，不卑不亢的看著她。

顧念這才好好的打量了一下柳瑤，十七八的模樣便已經退去了稚氣，顯得比價成熟。頭發有些淩亂，兩邊臉頰有明顯的紅印，頭發淩亂，雙目通紅但臉上無淚痕。顯然是剛剛被人打，然後強忍著不哭出來。

顧念在心頭評價道：倒是一個倔強的丫頭。

“柳姑娘，起來吧。”

一說起來，也不知道顧家夫婦是不是沒聽清楚她叫的是柳瑤起來，可能只聽到了起來兩個人，夫婦倆便起身了。顧念冷聲道：“我沒叫你們起來。”

柳瑤暗暗心驚，實在拿不定這位國公夫人究竟是何脾氣秉性。

見柳瑤沒動，緋紅道：“柳姑娘，叫你起來便起來唄。”

柳瑤扶了一下地面才起身，朝著顧念一拜，聲音略微沙啞的道：“謝過……國公夫人。”她實在不知當叫顧念什麽，便且先叫一聲‘國公夫人’。

“坐。”顧念道。

小桃連忙起身，攙扶著柳瑤坐下後。顧念依舊平靜的問道：“說吧，發生了什麽事。”

顧大毛搶著說一般，道：“是這樣的……”這種事情怎麽能讓別人來說，自然是要自己說，事情才能倒向自己這邊的。

“閉嘴。”顧念幾乎是咬牙蹦出了這兩個字。眼神至始至終都從未停留在顧大毛身上。

有時候厭惡一個人到了一定的程度，光是看著他的模樣都想要將他碎屍萬段。

“桃兒，你來說。”顧念對剛剛攙扶柳瑤的丫頭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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